解析不败电影题材:科幻片让观众看得出神,全是因为“恐惧感”作祟?

电影的吸引力来自它的科技────从它令人赞叹地再现我们这个世界的能力,到以最新特效创造出的彻底奇观。

从工业化、原子能到现代计算机,新科技总是在颠覆现状,而电影总是能最迅速地探讨科技变化所带来的潜在后果。

在这些以“科技”作为叙事背景与叙事动力的电影中,我们一次又一次看见科技恐惧(technophobia)的黑暗潜流,这“恐惧”来源于我们不知道科技对人类意味着什么,以及未来会带给我们什么。

所以,为什么一个以科技为基础的媒体,对科技改变所作出的回应,是一个个充满科技恐惧的故事?

《终结者》揭示人类与科技即将到来的“奇点”

我们对于科技逐渐侵入人类的恐惧,没有电影能像詹姆斯.卡麦隆的《终结者》处理得如此有效。电影里,一个来自未来的半机器人(cyborg)被派回1984年追杀莎拉.康纳,她是未来对抗机器的战争中,人类抵抗军首领的母亲。

莎拉住在一个被科技驯养的世界,在这里,那些喧闹的消费电子产品遍布我们的生活,让我们变得脆弱而易受攻击。相反,终结者非常安静、精于计算、动作敏捷,以残忍而暴力的快速动作袭击敌人。

《终结者》把充满恶意的机器表现成一个不会停止的、毫无顾忌的力量,反映了科技冲击所带来的焦虑。

就如唐娜.哈拉维(Donna Haraway)在“赛柏格宣言”(A Cyborg Manifesto)所主张的:“我们的机器令人不安地生机蓬勃,而我们自身却令人惊恐地了无生气。”

这部电影展示了人类面临淘汰的黑人景象,预言了即将到来的奇点(singularity)──这一刻,无需人类帮助,“科技自身就能复制并进化”。

“奇点”是在电影中反复出现的焦虑点,以之为核心的视频有《银翼杀手》、《黑客帝国》《全面进化》(Transcendence,2014)和《云端情人》(Her,2014)。

《千钧一发》描绘基因工程的恐怖想象

1990年开始,对全人类基因组进行的测定,使得曾经被认为是不可化约的肉身,如今转化成可转录的,具有复制潜力的代码。基因工程和基因复制在伦理学及现实世界中的应用仍在探索中,但这无法阻挡电影拿基因主题做实验。

在《千钧一发》(Gattaca,1997)中,基因工程已渗透人类生活,那些自然生育的人被视为“残疾人士”,并在这个基因纯度至上的社会中被边缘化。

这是一种对于优生学发展的恐怖想象,这部片对基因的描绘,“与其说是科学,不如说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意识形态”。

计算机无处不在,是天使还是恶魔?

也许最具革命性、且塑造了20世纪发展方向的,是蓬勃发展并最终“无处不在”的计算机科技。

这些电影有着令人不安的景象,利用了“人们的恐惧,也就是超级计算机终将超越它们的人类创造者,甚至达到如此程度:它们因无边的力量而变得如同上帝,但也会因反人类的邪恶而变得如同恶魔”。

在现今这个计算机无处不在的时代,我们在史派克.琼斯(Spike Jonze)的《云端情人》(Her,2014)中看到,内向孤独的西奥多,与人工智能操作系统成了灵魂伴侣。

这部电影对我们与科技日渐亲密的关系,以及科技与现代生活密不可分的地位,做了一次及时探查。对于未来某日人类与人工智能交往的方式,这是一个感人的愿景。

其他电影中展示的“失控的人工智能”包括《征空杂牌军》(Dark Star,1974)中的“热恒星炸弹20”(Thermostellar Bomb#20);《魔种》(Demon Seed,1977)中的“普罗透斯四号”(Proteus IV)和《异形》中的生化人Ash。应当特别提及的是电子游戏《传送门》(Portal,2007)中的GlaDOS(Genetic Lifeform and Disk Operating System,基因生命体与磁片操作系统)。

而对于人类未来境况有真正惊人设想的电影,我强烈推荐《2001太空漫游》《银翼杀手》《极乐世界》(Elysium,2013)和《星际效应》。这些电影都描绘了一种仿佛真能触及到的未来感,充满了丰富的细节,而非牵强附会、让人难以信服。

从声音到色彩,再到数字科技,电影每一次向前跨越,都伴随着抵制与科技恐惧。然而正是这些科技的发展,让这种媒介保持常新,具有活力,让前所未有的景象能够出现在大银幕上。

这是电影的终极矛盾。这是一种在科技中诞生,又在科技中恐惧的媒介……而它也因为科技,得以朝向未来,不断进化。